中西医结合专家裴正学谈中西医的有效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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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今天谈中西医结合的问题,是当前医学界的一个大问题,牵扯到我们研究中西医这两种医学的特点,我们今天就以这个问题为核心,我们进行一个比较系统的探讨。

中医和西医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医学体系。中医是在农业、手工业的基础上产生的,西医它是在现代大工业的基础上产生的。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说:上层建筑是由经济基础来决定的,有怎么样的经济基础,就有怎么样的上层建筑。那么中医和西医,它们所发展的经济基础完全不同。所以,这两种医学从形式到内容是完全不同的。要阐明这个问题,我们要从历史上谈起。

16世纪以前,西方医学和中医一样所赖以发展的社会基础同样不具备现代大工业。所以,发展起来的医学也是完全相同的。公元前4世纪到5世纪,中国和古希腊分别成为东、西方主要的文化中心,出现了文化、科学繁荣的景象,并涌现出一大批杰出的人才。

在这批文化人中,东方的这批文化人里头出现了扁鹊,也叫秦越人,他对医学的研究获得了杰出的成就,他著了《难经》。和《难经》同时还有一部著作就是《黄帝内经》,《难经》和《黄帝内经》所反映的学术思想就是阴阳五行。

而古希腊出现的这位杰出的医学家——希波克拉底,他写了一部文集,他论证了西方医学的理论和实践,他提出了两个元素,发生疾病有两个因素,一个因素就是人,一个因素就是病,人和病是相对的统一,这和我们的阴阳学说何其相似,另外他论证疾病的方法是水、火、土、地四元素说,这个四元素说和我们的木、火、土、金、水五行是何等的相似。

两位医学大家在2400多年前所提出来的医学理论为什么这么相同?因为他们赖以发展的基础都是农业和手工业,所以对于医学理论的出现也是完全相同的。

又过了大约4、500年,古希腊这个文明中心、文化中心,转移到了古罗马,在古罗马升起了一颗冉冉发光的医学之星,他是谁呢,他就是被后世称为医王的盖伦,盖伦他的著作很多,但是他最核心的部分就提出了望、触、叩、听四诊原则。

而与盖伦同时,在我们的中医界这个文化舞台上出现了被人们称为医圣的张仲景,张仲景把《黄帝内经》和扁鹊的学说进行了总结,系统地和他的临床实践相结合,从而他提出了“六经辨证”,当然他还提出了“望、闻、问、切”。他的“望、闻、问、切”和盖伦提出的望、触、叩、听简直是太相同了。

他们的学说之所以这么相同,主要是什么,他们发展的经济基础是什么?农业和手工业。他们的成果、著作、论点、体会,都是由逻辑推理来的,取类比象来的,审证求因来的,没有一个是实验研究的产物。实验研究是需要什么,是需要仪器的。

到了16世纪,西方开始有了什么,采矿业、冶炼业、玻璃工业,造出了放大镜,就在这个时候,荷兰的一个医生叫列文虎克,他就观察到了植物和动物原来都是一个小单位组成的,后来德国的病理学家施莱登和施旺,用1000度的显微镜对这一成果进一步的观察,从此,把西方医学从宏观带向了微观。

与此同时,英国外科医生李斯特发现伤口中的腐烂和分解过程是由微生物所引起。针对这种现象,他发明了石炭酸消毒法。之后,德国人郭霍以此为基础,用1000倍的显微镜发现了细菌并进行研究。

而且他们对这些细菌侵犯人体的途径,进行了详细的研究,从此西方医学从机体的反应性走向了病原的致病性。与此同时,由于采矿业,冶炼业,玻璃工业的发展,机器制造工业的发展,人们造出了很多内窥镜,比如说鼻镜、口腔镜、食道镜、结肠镜,像这些个内窥镜的出现,都是大工业的产物,它把疾病的局部观察的一清二楚了,这样就使现代西医从整体走向了局部。

于是现代医学就带着三个鲜明的特点就从古罗马旧医学的这个胎体内脱颖而出,从16世纪开始,逐步演变到现在,现代医学和中医完全不相同了,而现代医学的每一步前进,都是和现代化的大工业息息相关,现代医学它就坐上了现代科学技术的快车,它就与时俱进了,科学上每出现一个新的产品,都为医学所用了。

我们中医始终没有坐上现在科学技术的快车,显微镜的产生看不到肝木克土的,x光机是看不到木火刑金的,中医始终是中医,它和现代科学技术不相干,我们的中医只能干什么,只能研制什么,三个指头,一个枕头,我们从扁鹊一直到什么,一直到现代医学萧龙友、蒲辅周、岳美中,这些大名鼎鼎的医学家们,他们的所有的成果都是逻辑推理的产物,没有一个结论、没有一个结果是实验研究的产物,但是我们中医,辈辈都有才人出,我们的中国人太聪明了,他们遇到了病人,他们要思考,思考出来一些逻辑。

你譬如说隋唐时期的孙思邈,孙思邈他著了《千金方》和《千金翼方》,他的病人的尿他尝了一下是甜的,他说这是糖尿病啊,他第一个提出糖尿病,这个名字是孙思邈提出来的啊,距今一千三百多年,我们给人家联合国说,这孙思邈是我们糖尿病的发现者,我们应该把他叫孙思邈氏病,人家讨论了半天不成,为啥?因为我们这是什么,不是实验研究的产物,有没有看到血糖,有没有看到尿糖,是多少,你都不知道,你光是尝了一下。

到了宋代《太平和剂局方》,它的方药很能治病,但是也是逻辑推理的产物。到了明代,张介宾的《景岳全书》,李时珍的《本草纲目》。到了明清时代,温病学派出现了。他们遇到疾病都能思考,都能总结,都能逻辑推理。他们的著作,都能指导临床实践。但是他们的结论和著作都是逻辑推理的产物,没有一个是实验研究。

我们中医只能把古代的一些说教,一些结论,捧为经典,让人人去遵守。“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治病必求于本。”

所以,徐大椿就说了,《伤寒论》字字金科玉律,不可更改一字。大家注意,因为它不是实验研究的产物,所以它给我们大家留下了模糊的概念。这个中医是越老越好,越古越好,什么原因?那就是越老他经验就越丰富。为啥我的病人这么多,因为我都86岁了,我坐在那里,人家就相信这个老汉经验多,是不是,为什么西医就没有这一套?老了之后你退休去。眼睛不好了,手术做不成了,你退休去。

但是大家注意,西医一天钻研地是微观,它在一定程度上就就忽略了什么,对宏观的重视。它一心一意地钻研病源的致病性,它对机体的反应性就相对的忽视了。它一心一意地在观察局部,它在一定程度上就缺乏对整体的认识了。

那么中医,它没有条件来观察微观,没有条件来观察局部,没有条件来观察病原的致病性,它的才干和机智全部用在了宏观、整体、机体的反应性。那么从现在来看,中西医学就形成了明显的互补。

我们的领袖毛主席,他很英明的在70年前就提出了中西医结合,这一个思想形成以后,在全国各地,就举办了中西医结合医院,举办了中西医结合系,在学会就创办了中西医结合学会。我有幸参加了中西医结合学会的工作,在咱们省上的中西医结合学会是我们两三个人建立起来的。后来我又参加全国的中西医结合学会的工作,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我在临床中就思考中西医结合如何治病。

在这里我要给大家举几个例子:在55年前有一位白血病的患者,名字叫马长生。他当时16岁,他得了急性单核细胞性白血病,在兰州进行了10多次的化疗。病人不但没有好,而且骨髓受到了抑制。血红蛋白只有2克,我在当时思考,我说在兰州用了那么多化疗无效,我不用这个化疗了。我就开始在血液病上,运用扶正固本的方法,对马长生进行治疗。这个方法出奇制胜的见效,特别出乎我的愿望,一付比一付好,经过三年的治疗,马长生骨髓象达到了痊愈。在1976年,全国血液病会议上,我报告了这一例病人。当时大会主席陈悦书对我的这一例病人特别感兴趣,而且他亲自查看了骨髓片,说:“裴正学同志,这个病人是我们国家解放后治好的白血病第一例。而且把这一例治愈白血病的处方,命名为兰州方。”

那么这一例病人的治愈,使我深深感受到,中西两种医学结合的必要性。再加上我1961年从学校毕业以后,在临床实践中,我用中西医结合的方法,尤其是用扶正固本的方法,来治疗肿瘤,可以说各种肿瘤我都治好过,那么,带着这一个思想,我在临床上创造出来了一个模式,就是:西医诊断,中医辨证,中药为主,西药为辅,这一个16字方针。

我在1992年,在北京中国中西医学会年会上进行了宣讲,当时,卫生部长陈敏章听取了我的报告,听完以后呢他深受感动,他说裴正学同志,你的报告,你出来的这16字方法,就可以叫做发展中医的16字。他在会上总结的时候就说了这句话,而且他亲自教我做主编,而且给了我经济资助,让我带领全西北的五省的著名的中西结合专家,编写一部中国第一部中西医结合实用内科学,我花了三年时间把这一部书编成了,这部著作的指导思想就是我的西医诊断,中医辨证,中药为主,西药为辅,这本书发表以后,引起了国内外的好评,在1996年,世界传统医学大会邀请我参加,我的这部书在大会获得了突出贡献国际金奖,给我给了世界百名民族之星的称号。

我提出的这个西医诊断,中医辨证,中药为主,西药为辅是个什么内容呢?给大家简单说一下,西医诊断就是我们要用西医现有的现代医学的所有的理论和实践把疾病诊断清楚。

比如说一个胃疼,到底是胆囊炎还是胃炎,还是胃穿孔,还是胰腺炎,所有的这些病都能引起胃脘部的疼痛。过去中医号脉,光说这是一个胃脘疼痛,他开了一副香砂六君子汤,结果是一个慢性胃炎,一吃就好了。过了几天,又来了一个病人胃脘疼痛,结果是一个胃穿孔,他开了香砂六君子,不但没有好,病人第二天死掉了。吓得这个大夫,真正来了一个慢性胃炎,应该开香砂六君子的,他不敢开了。所以说,农村有一句古语:“三年学一个大先生,十年学一个小先生。”为什么?因为它不是一个实验研究的产物,它是逻辑推理的产物。给人形成的概念是模糊的。

我们用我的十六字方针,把这个病人诊断清楚了。他是一个胃穿孔,我们就给病人说,赶快到西医那里做手术,这中药无效,病人说你高明。你如果说是一个胆囊炎,我们就用胆囊炎的方法,你如果是胃炎,我就用胃炎的方法。我们把这个病辨证清楚以后,在这个小范围内辨阴阳、虚实、表里、寒热,在小范围内我们把祖国医学所有的学问都拿出来,进行辨证论治,这样就准确的多。

我的学生说这就好像是渔网里头捞鱼,中药为主就是把中医拿来为我们所用。因为我们的祖先给我们留下的方药太复杂了、太多了,取之不尽 。我们都用来这个疾病的治疗上,西药为辅,我们为了提高疗效,个别西药对这个病有特效的,我们还可以用来治疗。

这个方法对病人来说,能够提高他的疗效,最大的后果就是中医就乘上了现代科学技术的快车。